芒市著名景点之一勐焕大金塔，春节期间人潮汹涌。

瑞丽国门广场附近的免税店已重新营业，许多化妆品5折清仓。

瑞丽弄莫湖边，到处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房车游客。

记者 童蔚

按计划，明天一早，杭州85后姑娘比扬就要前往位于云南临沧市沧源佤族自治县勐角乡的翁丁村。这个被《国家地理》杂志称为“中国最后一个原始部落”的佤族山寨，被大火烧毁两年后于去年12月28日重建开放。比扬从1月8日开始的长途之旅，也即将进入收尾阶段。

自驾深度游过年，是比扬阳康后做的决定。“云南到过好多回，最后一次是2019年12月，就想看看这些年有没有变化。”她此前最长的一次自驾游是8天，这次打算花上一个月的时间。

三天行驶2300公里，比扬独自开车从杭州抵达云南。大理-腾冲-诺邓古镇-瑞丽-芒市-临沧孟定、沧源-翁基古寨-普洱-哀牢山-楚雄-弥勒-百色，这是她预先设计好的路线；中间有不同的朋友加入，又相继离开，始终陪伴在身边的，是刚过完三周岁生日的柯基“花老爷”。

在腾冲和顺古镇打卡网红餐厅“妈妈的味道”的铜瓢牛肉；在重新开放的瑞丽口岸国门广场，目睹当地居民、游客打卡留念；在芒市这个原本小众的旅游目的地，感受人潮汹涌……

她说：“明知道自己只是个好奇心作祟的外来闯入者，却总盼望着快乐地融入其中，哪怕只是一小会儿。烟火气回归的感觉，真好。”

口岸国门广场热闹回归

此行云南，如果要问印象最深、感慨最多的城市，比扬一定会毫不犹豫给出答案：瑞丽。

“有一个美丽的地方啰，傣族人民在这里生长啰；密密的寨子紧相连呐，弯弯的江水呀绿波荡漾……”宋祖英的这首经典民歌《有一个美丽的地方》，唱的正是这座边境小城。

从地图上看，瑞丽地形呈平行四边形，三面毗邻缅甸。绵延169.8公里的边境线，给它带来发展机遇的同时，也带来了巨大的防疫压力。在过去三年里，作为中国外防输入的前沿阵地，这座以玉石翡翠贸易闻名的城市经历了10余次封控，数次因为疫情告急成为焦点。

在关闭1012天后，1月8日，中缅贸易大动脉瑞丽口岸首次重新流动（中方已打开国门，缅甸方面暂时还没开放口岸）。几天后，首个全国各地落地拼的旅游团队抵达，大部分人是第一次到瑞丽。

1月20日（腊月廿九）傍晚6点，阳光洒落一地，比扬站上重新开放的国门广场，内心还是有些许兴奋。其间，陆续有居民、生活在当地的缅甸人以及游客过来拍照打卡，还赶上一位大哥正在激情直播：“老铁，走过这个大门对面就是缅甸，等会儿带你们看翡翠。”

正对着广场右侧的免税店已经恢复营业，很多化妆品半价清仓；附近两家进口食品店也是顾客盈门，大家都在置办年货；卖翡翠玉石的小商贩慢悠悠开始收摊，而一部分缅甸商户还在用不熟练的中文卖力揽客；广场旁的停车场，一大半的位子停了车……

比扬细细地观察着周遭的一切：本地人、外地人，汉族人、傣族人，中国人、缅甸人，在同一个空间里融洽地生活着。

今年的瑞丽刚刚苏醒

沿着河道追落日，比扬逛至当地有名的弄莫湖边，意外发现一大片房车营地，几乎满位。路途最远的，是从长春自驾而来的一对夫妻，带着狗狗，花了11天时间到达这里；也有从南京出发，已在全国游历大半年的，他们阳在路上，康复后继续行程。

晚餐时间，比扬随机进了路边一家小吃店。老板是个帅气的缅甸小伙，中文能识会说，但不会写，“给他看2014年我去缅甸的朋友圈，定位的中文地名他认得很清楚。”再问是否三年未归家，小伙子腼腆地点点头，并期盼着新的一年，可以回家乡探亲。

“完全恢复元气，还需要时间。”1月下旬的瑞丽，道路两旁的棕榈科植物绿意盎然，“市花”三角梅盛放在各个角落。与之相比，沿街的店铺显得有些落寞，大多还拉着卷闸门，静候着主人年后返家重整旗鼓。距离国门广场不到3公里的利民边贸市场，也等待着重现国门两边的人自由贸易往来的热闹场景，还有重新装修后的各种玉石市场，停工两年多的瑞丽古城项目……

“看得出来瑞丽正在努力复苏，也渴望着更多游客的到来。”就在比扬离开瑞丽的第二天（正月初一），被列为当地必打卡的景点“一寨两国”部分开门迎客。她从某社交平台刷到了这则消息：“游客很多很多……”

在这个年轻人聚集的平台上，还有这样一段发生在瑞丽人和省外游客之间的高点赞对话：

“瑞丽人民欢迎你下次再来，今年的瑞丽才刚刚睡醒。”

“还要来的，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小众目的地芒市意外火爆

“一看高德路况，上山全红，赶紧山脚下停好车抄小路。结果，寄狗处都满了，芒市很忙啊，感受到了春节的人潮汹涌。”同为边境小城，与瑞丽相隔百公里的芒市让比扬直呼：“没想到！”

在各种云南攻略中，芒市一直属于小众旅游目的地。“没想到人这么多。”比扬所说的“上山”，是指前往勐焕银塔景区的途中。这几天，乌泱泱的自驾车辆把路堵得水泄不通，出动了交警疏导交通。

完全没想到的，还有芒市本地的商户。“前几天偶遇的两位武汉游客，晚7点去当地热门餐厅‘梦幻德宏’吃饭，结果，泡鲁达、手抓饭、柠檬撒苤（piě）等特色吃食早就卖光。老板也感到很抱歉：‘没想到这几天人会这么多，食材没有备足。’”

同样不知所措的，还有一家洗头店的老板。这家白云洗头店开了有一二十年，主打缅式按摩+洗头，被网友挖出来后，这几天早上9点就有10多人排队。

就这样，全国各地接踵而至的热情游客，使得多年来保持慢节奏的芒市也卷了起来。当地一部分商户提前结束假期，陆续恢复营业。

“芒市今年咋就突然火了？”这是许多网友的感慨。据比扬了解，许多人并不是从大理等热门地方改道而来的，而是直接将它作为首站。

三年疫情期间，瑞丽、芒市这些向来低调的边境小城，通过网络被更多人所关注。这次，比扬的一位朋友从上海虹桥经广州中转飞抵芒市与她会合，“广州到芒市的这班机上满员。”

今年要重新出发看世界

在芒市的这两天到处走走逛逛，比扬留意到街头也冒出了一些小清新、文艺范儿的咖啡馆。

不光是芒市，三年后重游云南，她发现：“途经的每座城市，几乎都在强调和打造云南咖啡这个概念。”

在被刘亦菲新剧《去有风的地方》再次带火的大理，咖啡来自北京人的移动咖啡车。一家子从首都一路自驾而来，暂留此处边享受生活边卖咖啡。

在腾冲，咖啡来自随机走进一家咖啡馆巧遇的舟山老板。他来云南已有三四月，还在附近盘了块地收咖啡豆。即便是到了在以火腿闻名、上过《舌尖上的中国》的千年古村落诺邓，比扬也能觅到一杯高品质咖啡，“当地人开的，边卖火腿边冲咖啡。”

她说，这片土地，可玩性远比想象中高，“适合深度游”，邂逅来自天南地北各有故事的人。比方说，因“初一到初七客房全满”笑得合不拢嘴的酒店前台；阳康后坐在河边喃喃低语“今年会好起来”的当地大爷；盼望着能回家乡探亲的缅甸小伙；打算游遍中国的南京退休夫妻……

云南之旅尚未结束，比扬心中已有了新一年行程的雏形：“这三年出不了国门，有更多机会发现国内很多美好的存在。今年条件允许，打算继续走出去看世界。长线的话，就考虑中南美；短线可能会选中亚；再短一点，非常想去菲律宾或者马来西亚潜水。”